迷惘与空灵:谈杨永生的油画
“迷思——杨永生作品展”由中国著名策展人冯博一先生、新加坡季节画廊楠楠女士通力合作,于798艺术区的北京季节画廊展出。展览首先给人的震撼在于展品的数量,760平米诺大的展厅中陈列了他三年来创作的48幅大型油画作品,默默地印证着他的执着与勤奋。直观杨永生的外貌,给人的印象是朴实,总是憨憨地笑,令人很难与作品中透出的对生命的思索和一抹淡淡的忧伤联系起来。而画面中始终裹藏着的那股迷惘正是他孤独的探询途中,其心灵状态的真实记述。在今天这个浮华的物质时代,像他这样仍愿意深入生命内部,对世界、对人生的终极意义进行探问,对存在与虚无进行追思的艺术家显得尤为可贵。 在中央美术学院所接受的从附中到博士的十多年专业训练,使杨永生的写实造型功力自不必言,更令人惊异的是他内心的敏感与缜密。04年创作的《忧伤的小夜曲》系列,采用一种照相机式瞬间纪实的手法记录下年轻一代精神的焦灼与挣扎。画面中青年男女大都以手掩口,似在抽泣或哀号,却发不出声音。古语有云:“痛者,从心,非声。”现代社会有一种残疾叫做冷漠,在纷繁扰攘的社会里,人们在种种欲望的重压下学会面目狰狞地叫喊着生存。也许青春与成长总是和伤痛、迷惘与忧伤相伴,生于七十年代的杨永生亲历并再现了他这代人的精神特质:在一个信仰与终极关怀消亡的时代,他们神经质般地敏感与脆弱,不同于中年人玩世不恭的泼皮,他们所呈现的是一种性格的乖张和精神的痉挛、焦灼与迷茫。 如果说在04年的作品中仍潜有当代艺术集体创作的影子,05年后他独特的艺术语言则愈发张显出来,其风格比以前内敛得多,也平和得多。宁静成为他的一大特色,仿佛一切躁动都沉静下来,从对瞬间片段的捕捉转向对人性真实的关注,由外在走向了内心。人物乖张与焦灼的精神状态也被一种不动声色的平和所取代。在这种平和中,他细微地捕捉着女人体模特眉宇间流露出的落寞与无奈及所坚守的倔强与骄傲;小保安唇角率真腼腆的微笑和眼中闪现的迷惘。他开始勾画普通人自然真实的精神一瞬,担当起艺术家对社会现实的关怀。 更为个性化的语言集中表现在他的“城市风景”中。杨永生喜欢观察和表现各种光,他称其为“精神之光”——它迥异于物理的自然光源,是艺术家对内在精神的倾注与外化。他的画总笼罩着一层光晕,似乎真实却看不真切,这种氤氲的光的模糊与幻化,使画面始终有一种不真实感,或许这正是他对世界的感受,他说他正是以光来记述游走于现实与非现实之间的生命体验。其中《夜路》、《公路》系列总与交缠的道路和突然晃出的灯光有关,对光娴熟巧妙的驾驭与独特的构图视角,有力地传递出一种蛰伏的情绪——惶恐与茫然。仿佛人蓦地被赤裸裸地抛置于路中,迎面车灯的强光直刺进我们心里,压迫着我们的神经,空气中凝聚着危险与紧张的气息。而《浮云》系列则更像是一种心灵的风景,亦或是一种精神的逃遁。被压得低低的地平线,模糊的城市剪影,广袤的天空中游走着一抹浮云,云霞间隐现的点点灵光似有某种隐喻。画面不对称的构图令空阔的天空充满无限张力,也许正是以这种方式,画家将人类世界放回到它本应的位置,在如此广博的自然面前一切都显得渺小而卑微,一切躁动与不安也都沉静下来。而他画面中始终流溢的那抹迷惘与黯然的忧伤,赋予他的风景一种浓重的诗意,一种超然的空灵。这空灵亦或是画家的一种心境,那是一份旷达、固守与淡然。 杨永生的画没有过于狂放的笔触,恣意张狂的色彩和恐怖激烈的场面,一切都凝铸于一种学院派训练出来的特有的克制与和谐之中。随着心境与风格的转变,他独特的艺术语言也正逐步显现,我们看到杨永生仍在探询自己的路。在今天这个处处充斥着观念,血雨腥风地拼杀的艺术的名利场中,能与这样一份平和、空灵相遇也算是一种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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