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哪里?——当代艺术的价值与意义
展览现场
展览现场
又是一次展览的开始,本应习以为常了,作为策展人,总得为展览的由来以及所要表达的说上点什么,但这次却有些不同。阔别北京六年后,重新回到这座既熟悉、又有些许陌生的城市,开始一个崭新的当代艺术中心的创业,对我来讲,牵动内心的实在是很深、很多。因此,当首展的题目最终确定为“我们在哪儿?”的时候,不能不说,它映射了我对今天的中国当代艺术以及对生活本身错综复杂的思绪,甚至困惑。
落笔之前,还是忍不住先拜读了几位老友的新文。坦率而言,我的确给自己,也给大家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说它不大,是因为我们活生生地存在,时刻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位置,并以此为基点努力追逐心中的理想;说它不小,则是因为“我们在哪里?”一如“我们是谁?”、“我们为什么存在?”这种元命题,自人类诞生以来就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完满的答案。而就我所从事并为之奋斗的(中国)当代艺术而言,此种困境尤为现实和迫切!
有趣的是,在这些约稿中,来自不同行业、有着不同背景的笔者不约而同地表达了对当下中国经济与中国当代艺术相拥欢舞的局面要保持冷静,我以为这是一个积极的信号!凭心而论,自上个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波折多舛,能够获得今天的成绩和的相对宽容的环境实属不易。作为二十多年整个历程的参与者、见证者,我和许多人一道,亲历了中国当代艺术从最初的边缘化、小圈子、反主流,到文化和社会价值被人关注和部分认可,再到今天几乎替代官方艺术,能够参与、对话甚至影响国际艺术机制,平心而论,我们珍视这笔短暂但却丰盈的集体精神财富。遗憾的是,今天的中国当代艺术犹如乳臭未干的懵懂少年,还没来得及历经世事,便受到商业化、时尚化和个别艺术家明星化的狂轰乱炸,其对中国社会发展真正的历史使命——创新意识、独立的文化思考和社会批判精神——正面临消退的危机!如果真如某些评价所说:“现今人们对当代艺术的了解只能、也只是来自它的‘影响力’——金钱、权力、政治背景”,如果艺术家及其创作行为就像工人在流水线上加工、组装产品,那么,阿瑟·丹托在20世纪末慨叹的“艺术的终结”就的确近在眼前!
放眼整个世界艺术史,困惑我们的似乎还远不止这些。“艺术”本身的功用早已屡遭质疑。1930年代,瓦尔特·本雅明的《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预言,机械复制的手段将最终消解古典艺术的崇高地位,艺术的权利将从“专业人士”手中解放出来,成为普通公众的一般权利。随后不久,大众文化蔚然成风,后现代主义艺术大行其道。2005年,约翰·里奇(英国当代批评家)更是宣称“在西方,两个半世纪以来,人们宣称艺术是‘神圣’的,艺术比日常生活拥有‘更高的真实,更坚实的存在’,它表达的是‘永恒’和‘无限’”等都是对艺术的夸大其词,强调“只要某人认为某物是艺术品,它就是艺术品”。熟识艺术史的人们应该知道,这正是对当下人们无法厘清“什么是艺术品?”、“艺术有什么用?”的混乱状态的极端反应。因此,当中国当代艺术陷入外部学术支持体系失语和内部非理性环境繁乱的困境之时,对“我们在哪里?”的定位便显得至关重要。也就是说,当代艺术,具体而言,中国当代艺术从现在的起点走向未来,是否存在价值?抑或如何实现它的价值?都成为了我们回到起点,重新廓清的问题。#p#分页标题#e#
我以为,“思考力”是当代艺术的核心价值与内容,它体现在对过去的记录和反思,对当下的挖掘和呈现,更重要的是对未来的遴选和提示。事实上,从2001年策展《新形象:中国当代绘画二十年》,到2002年参与主办《都市营造—— 上海双年展》,到2004年创办上海外滩三号沪申画廊,再到2007年末赴美国迈阿密巴塞尔国际艺术博览会举办《超越标象:中国当代艺术展》,以及开业在即的天安时间当代艺术中心,可以说,在中国当代艺术发展的每一个重要时期,我所力图挖掘与呈现的正是蕴涵在中国当代艺术创作中的这样一股力量。
如何将“把当代中国艺术的优秀历史留在中国;让当代艺术融入城市发展进程、对社会进步真正起到推动作用”的诉求真正落到实处?扪心自问,多年来,尽管我们非常努力,但成绩并不理想。社会的巨变和经验的积累告诉我,我及有志同仁有责任,也有可能继续这一艰巨的使命!因为,中国当代艺术自始至终都应当是中国精神的反映,也只有中国人自己才能真正了解、面对和解决这片土地上生命进程中的种种问题。中国当代艺术继续往前发展的根本动力也只能源自自身。
当下的中国,与世界上任何一个走向成熟的国家一样,经济逐渐强大后必然希望在文化上的有所作为。浩瀚五千年的传统文明自是宝贵,而现代的创造与活力则更加重要!当代艺术最根本的两个特质——独立的思考性和自由的创造性——需要有一批对艺术怀有真诚信念与执着追求的艺术家来扛鼎与实践,同时,也需要艺术评论界、艺术推广机构的重新认定与坚持。因此,我及天安时间当代艺术中心愿意为此搭建一个充分的跨学科交流平台,吸引各界来关注中国的当代艺术,同时,也激发艺术家们的真诚创作。
如果说,过去的十多年,潜意识里我是在对新事物的热爱和对选择的进退徘徊中被动工作的话,那么,新艺术中心的创建便是我人生中的一次主动的积极探险。记得“五一”郊游,天色渐晚时,朋友坚持邀我深林漫步,我满心好奇却又拼命退却,当时朋友的一句话让我警醒:“一个总停留在安全地方的人怎么能寻找到理想中的伊甸园?!”
是啊,艺术创作的核心和意义不也是如此单纯吗?那时,我感受到了艺术与生活本身的相通与交融,对未知的渴望和追求是其共同的、永不改变的动力源泉!每当我们觉得干旱疲乏之时,只有回到这里,才可能重新得力,才可能不迷失,才可能清楚地知道“我们在哪里”。这是真实的,而且可信。
- 上一篇: 收藏家:拍卖市场天价频出 很可能是陷阱
- 下一篇: 紫砂壶成收藏领域新宠 备受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