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远：画境澄怀 艺境论道（附图）

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副主席、清华美院名誉院长 冯远

        中国画艺术是东方文化重要而具代表性的艺术形式，中国画艺术包含了文学、美术、哲学、美学等多方面的丰富内容，近年来中国画坛千姿百态、丰富多彩，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在中国画的绘画元素中结合的越来越巧妙、越来越和谐，并且为更多的普通民众所接受、喜爱。为了对中国画在艺术品鉴和精神实质方面有更好的理解和认识，我们采访了中国画领军人物、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副主席、清华美院名誉院长冯远先生。

　　现在是中国画发展历史中一个比较好的时期。

　　问：当代中国画艺术发展的现状和趋势。

　　冯远：进入新世纪以来，中国画发展的整体态势是风格多样化和不断探索的新形式并存，应该说这是中国画发展历史中一个比较好的时期。从未来发展的趋势看，多样化繁荣是发展的总方向，艺术家们更多的注重个性化、独特化和风格化的语言来各自推进他们的艺术创作、研究、展览交流活动。

　　我个人认为未来的发展趋势大致将形成三大类型共同发展，一类是传统类型，传统类型的中国画艺术是以注重中国绘画的源流和风格样式传承，以中国画传统笔墨为主要表现手法的一种类型，这种类型由于有不断繁荣活跃的艺术品市场的依托，所以它在可预见的未来仍将会有较好的发展前景;第二类是现实主义手法，反映现实题材和以写实风格为主的主题性中国画创作，这类作品集中在各种由政府、艺术家团体、专门机构、画院、院校和美术研究机构主办的各类主题性艺术创作展览上，这批作品以反映现实生活、关注民生、关注社会变革为主，同时也注重绘画语言和现实题材的交融，从可预见的发展趋势来看，这一类中国画创作仍然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甚至其中的代表作品将作为主旋律艺术或者主流艺术而受到各级政府和专门机构的重视;第三类是建立在中国传统绘画材质基础上的各种现代水墨形式的探索研究，这个类型的东西也具有广阔的空间，比较多的是如何充分发挥中国画原材料包括他的绘画材质工具、绘画笔墨的语言和色彩与笔墨的交融，同时融入各种新的创作观念，在视觉样式上，艺术图式上进行各种创新探索和变革实验，这三大类基本会形成一个三足鼎立，各有特色，各具鲜明的学术主张的发展方向。所以我觉得未来中国画发展的趋势应该是令人鼓舞的，也是值得期待的。

　　艺术品投资近几年来非常火爆，爱好者对艺术品收藏的关注度也逐年提高，中国画也随着艺术品市场的火爆不断升温，收藏潜力巨大，那么如何鉴别好的中国画艺术品，如何更为冷静和客观地看待中外艺术品市场，值得探讨。

　　问：请您谈谈中外艺术品收藏的差距?

　　冯远：我认为艺术品收藏家基本分为两种类型，其中小部分是出于真正的爱好，作为一种收藏，一种丰富自己精神文化生活，提高精神审美水平为目的的，这是真正喜欢或对中国画有深入了解认识的群体;还有相当大的群体是以投资为目的收藏中国画。艺术品在这些年有不俗的表现，投资艺术品具有丰厚的利润回报。无论是国外也好，国内也好，都存在这两大类型，一类是真正出于爱好，一类是用于投资。但是中外间还是存在差异的，对中国这样的发展中国家，以艺术品投资为基本理念的这个群体比例要大大高于出于艺术爱好收藏的这一部分受众群体，第二个差异是价格差异，这主要由于中国绘画的艺术材质及表现手法，以及中国还是一个后发国家，所以多年以来西方艺术品的价格跟中国艺术品的价格存在的差异是比较大的，但是这些年来有了明显的改观，这种差异在逐渐缩小，就绝对的成交量而言，总体上来说近两年国内艺术品市场的成交数额，已经占到了世界第二位，甚至第一位，但是这中间有相当大的水分，我们不能通过几件作品超亿元就能认定中国的整个艺术品市场都能火爆起来，这中间有投资和投机的各种复杂因素在起作用，少量作品的高价成交并不代表中国整个艺术品市场的整体提升，这跟国外的一批有相当经济实力的有艺术鉴赏眼光的藏家还不能等量齐观，也不能同日而语。另外，中国这些年来虽然经济发展很快，老百姓的购买能力大大提高，但就绝对的普遍需求来说，目前中国国民对艺术品收藏的欲望和消费能力跟发达国家的这种消费能力和对艺术品作为生活的一部分的购买动机，还是存在明显差距的，这个差距随着中国经济的进一步发展会逐步的缩小，但短期之内这个差距仍将是明显的。#p#分页标题#e#

　　问：好的中国画应该具备哪些特质?

　　冯远：要选择好的中国画艺术品无非有三个标准，第一，中国画艺术品的内涵要丰富，意境要高远。就是从受众的角度来看作品的本身是美的，是能给人以丰富联想和美感的，或者艺术品达到的境界、品位，都是高雅的;第二，就艺术作品本身来说，应该是笔墨技巧精湛，而且是有创新特色的;第三，他的形式风格是独特的。我想好的中国画的艺术作品无非就是这三个标准。

　　问：中国画蕴含的深刻内涵或者说它的价值取向表现在哪些方面?

　　冯远：首先，中国画，中国绘画，他的形式是中国文化的一个特色，是中华文化中独一无二的艺术形式，中国画能够代表和体现丰富的中国文化元素。中国画拥有别的文化体系所不具备的独特的艺术绘画形式，在漫长的历史发展中所形成的一些艺术创作规律和审美特征与西方艺术、西方古典艺术、近现代艺术是完全不同的，所以他的独特性，他的唯一性，是中国画有别于其他艺术门类的一个鲜明特征;

　　其次，中国画注重丰富的内涵，包括中国文化的、历史的、哲学的、包括部分宗教理念的东西，中国历史上有很多僧人画，绘画追求某种禅意等等，这与文、史、哲，包括中国文化中间一些传统的艺术价值观，审美取向都有直接的关联，这是艺术品所发散出来的精神内涵;

　　第三，中国绘画的内涵在注重思想内容的同时，采用的是“比兴象征”的手法，引入诗歌意蕴，用抒情的方式来表情达意，跟文学保持着紧密的联系，这跟其他的绘画是不一样的，他注重意境，注重一种象征性表达，通过现实生活中某物来寄托艺术家创作的一种志向情怀，一种理想报负，一种人文精神，所以，中国画作品中间，凡是涉及到意境，凡是涉及到内涵的都跟画的思想内容，跟艺术家个人求取的目标有关联，所以我们看到的中国画不仅仅是表面的碧青墨趣那一点点东西，还有作品背后蕴含的所谓文化深层的东西;

　　第四，中国画所具有的审美特征，形式法则，审美趣味，是以少胜多，以一当十，既有水墨渲淡，也有金壁辉煌、青绿重彩的这种东西，他的手法是丰富多样的，但是画面的表达方式是“意象式”的，所谓“意象式”：既写实又写意，在是与非是之间保持某种平面的趣味，追求气势、趣味和气韵，这跟所有的西方绘画不同，这些东西聚合起来，就构成了中国绘画所具有的特色以及流传久远，成为传统的一些品评标准。

　　问：您刚才提到中外美术界所存在的这种差异，那西方现在对中国文化的这种认识，对某些艺术作品的价值的认同度，是否合理呢?

　　冯远：倒退半个世纪，西方人对中国绘画在理解上是有很多误差的，当然不排除还有少数西方研究中国艺术的、对中国画有较深层理解的汉学家对中国画艺术有所认识，但总体来说，欧美发达国家的那些普通民众读不懂中国画，是因为与直观式认知绘画和教学绝缘的西方现代绘画截然不同，中国绘画本身所具有的深刻内涵的东西，内形式和外形式与众不同的地方，所以不同的文化体系，不同的文化环境，不同的文化教育背景出来的人，对异域绘画的理解认识需要有一个过程。但是我相信，随着中国经济的不断的发展，中国文化在可预见的未来时段中将会有一种向世界播散的时期，我相信那个时期，随着中外文化的交流，中国更多的融入世界，中国经济与世界经济一体化得到进一步加强，东西方文化交流进一步密切，西方人认识中国画只是时间问题。

　　谈到绘画对于个人的意义，冯远先生用“为了绘画而生活”来对自己目前的状态进行概括，我想他不仅是中国画坛、中国文艺界的领军人物，更是学界、艺术界的一个标杆。“勤奋是必须的、学习是终身的、修炼是一辈子的。”这是冯远先生对自我的勉励，笔者认为这也能成为青年画家、青年人所遵循的人生准则，指引我们学习、做事、成长。#p#分页标题#e#

　　问：从事中国画艺术若干年来的体会和感悟?

　　冯远：单纯从个人的角度讲，中国画艺术是一门有意思、有乐趣，有益于身心健康，陶冶自我性情和修炼人格的高尚职业，因为它创造了艺术的境界和美的东西，而我想，我现在已经不用依靠绘画而生存，绘画对我来说，是一种爱好和享受，是一个与我的生活、生命、人生相关联的东西，从某种意义上讲，可以说今天的我是为了绘画而活着，我和我我们这一两代人与前辈相比，是幸运的，我能画自己想画的内容，不用一味地迎合市场，我认为要做好中国画艺术这门学问，是要下大功夫的，它要求人的综合素养、操行品德、文化素养、艺术眼光、创意天赋、学识技艺都要达到一个相应的水平才能创造好作品，所以勤奋是必须的，学习是终身的，修炼是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