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敬庭尧西藏题材绘画《山风》的思考

敬庭尧 山风 纸本 200×140cm 2003年

　　经过金融危机的冬寒，中国书画拍卖市场再度引起舆论界的关注。前不久，北京翰海中国当代书画十五周年庆典拍卖会上，由收藏家委托的敬庭尧的西藏题材作品《山风》，以320万元成交，成为整场拍卖会的亮点之一。人们在感叹中国画魅力的同时，也对当代中国书画艺术品市场与艺术家本人的学术与思想，产生了新的思考。《山风》人物服饰里的密码与古老文化

　　著名作家沈从文穷半生心血，写成震撼世人的《中国古代服饰研究》一书。沈从文认为，服饰仅仅是一个载体，但可以窥见上古那个时代的政治、经济、文化、民俗、哲学、军事、伦理与宗教等诸多风云变幻的历史轨迹。

　　《山风》的服饰起源年代，已无从考证，它每一个构件、色块、饰品、护身符等，都是一个符号，都是一段浓缩了的宗教与文明。一根红色或黄色的丝线，甚至是长长的白布条打上结，再经过活佛高僧颂咒加持后，佩戴在身上或挂在脖子上，就可保佑一身平安。这种信仰与虔诚，赋予了藏族服饰更多的宗教与神秘的文化内涵。

　　以游牧为主的藏民族原始的服饰，也许为了狩猎或战争的需要，隐藏自己的本色或者刻上咒语，以寻求自己的部落丰收和取得胜利。但在色彩的选择上，则体现了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生活的和谐统一。

　　西藏阿里，被誉为藏文化的源头。敬庭尧说：走进阿里，就走进了藏文化的立体空间。被佛教信徒视为“世界中心”的神山岗仁波钦和圣湖玛旁雍措，不管您以何种角色去审视，都会产生一种无形的神秘和敬畏。还有古格王国遗址、 托林寺、独特的地貌扎达土林、东嘎洞窟壁画、“古象雄文化”等，都会让人惊叹不已。

　　对藏文化研究的热爱与独特视角，也形成了敬庭尧西藏题材画的笔墨语言和风格。在表现手法上，《山风》既有具象的写实，也有抽象的写意。写实，是建立在坚实的造型能力上。写意，是穿越了时空，用笔墨语言再现了另一个空间。也可以说《山风》是写实的，也是写意的;难能可贵的是《山风》是建立在使用传统绘画材料并用传统技法塑造人物形象的作品，从形式上讲，这是一幅实在的工笔画，但扑面而来的却是写意画的气象。写实与写意相互交织，简单而又复杂。这也是中国画的魅力所在。透析《山风》，我们似乎解读了服饰里潜在的密码和古老的文化内涵，也理解了敬庭尧创作这幅画的深刻用意。

　　《山风》是西藏阿里的神。

　　《山风》蕴藏了中国画的色彩与语言

　　不懂得中国文化，就不可能在真正意义上领略和欣赏中国画的魅力。没有深厚的中国古文化功底，在色彩与笔墨语言表现上，一个国画家就会显得苍白无力。笔墨只是一种形式或工具，传统文化才是其核心的价值与灵魂。

　　阿里的天籁之音、蓝天与白云、神圣和高贵，彻底地征服了敬庭尧。他在阿里，找到了更能表现中国画的色彩与笔墨的语言。

　　嗡、嘛、呢、叭、咪、吽，是藏传佛教的六字箴言。常念此咒，能避凶险，保平安，积无量功德。在色彩方面，嗡代表白色，嘛为绿色，呢为黄色，叭为蓝色，咪为红色，吽为黑色。每个色彩，都有很深的寓意和象征。《山风》蕴藏了六字箴言的秘诀，并将这些色彩巧妙地糅合，与中国画里面的用色保持一致。敬庭尧用他的笔，有意与无意间将中国画的色彩，形而上地将六字箴言进行了艺术的升华与完美的表达。

　　《山风》构图的精美，还体现在诸多细节上。其艺术表现形式是丰富多姿的一些饰件，增加了作品的厚重内涵。但所有的这些构件与符号，似乎都是有生命的，有节奏的，并赋予相当的文化内涵。通过藏族少女“心灵的窗户”，就能走进高原藏族同胞旷达、豪放、淡泊、宁静、优雅、闲适、纯粹、真诚与自信的内心世界。难怪有观者称《山风》有“东方蒙娜丽莎”之淳美，可谓大美无言。#p#分页标题#e#

　　《山风》的艺术技巧是独特的，技法是高妙的，通篇充满着宗教意味和高原文化元素。

　　著名评论家薛永年说：“敬庭尧以自己的方式丰富了中国画的肌理，扩大了笔墨语言表现力。”

　　大学术背后的大市场

　　艺术、哲学、宗教，本来就是一体的，几乎很难把它们严格区分开来。为了艺术，敬庭尧善于用哲学的思辨精神，思考人生的得与失、有和无。他甘于寂寞，甘于孤独和痛苦，甚至有一种宗教般的献身精神。二十多年前，他舍弃已有的一切名利，破釜沉舟般地将之前所有的作品焚为灰烬。孤身一人穿越西藏，寻找他的梦想与精神的家园。无助、迷茫、失落、不知所终。在心灵上，他经历了但丁《神曲》所描写的炼狱一般的痛苦。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在离天空最近的地方，在最纯净的艺术湿地，在高寒缺氧的天国他找到了灵魂的温暖和艺术的氧吧，终于实现了客观和主观的自我。

　　敬庭尧，也许是远古时代农耕民族的后裔，他的另一半或许与游牧民族存在血缘关系。他植根于这两种文化之间，用他二十年，四十余次的赴藏采风，超乎寻常的毅力和过人的才情创作出诸如《山风》、《飘动的经幡》、《天界子民》、《六字箴言》、《红河谷》等让人震撼的作品。这些作品不但具有独特的个性语言而且具有很强的学术价值，得到业内权威人士与市场的广泛认可。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的《西藏风骨》敬庭尧绘画艺术展览会上，该馆就收藏他4件作品。《山风》曾参加数次学术性展览并引起学术界高度关注。

　　市场的繁荣，助推了艺术的发展，但也使当代许多艺术家在拜金主义驱使下，变得浮躁和丧失自我。许多艺术作品，只有一些中国画的元素，却无学术价值。它们经受不住时间的考验，很快就会昙花一现。历史证明，艺术家只有严谨的学术态度和勤奋好学、勇于探索的创新精神，他的作品才有可能成为后人宝贵的精神遗产。前辈艺术大师如黄宾虹、徐悲鸿、齐白石、李可染、潘天寿等，他们的学术风范，将永远成为后人的楷模。齐白石曾有两枚闲章，一为“废画三千”，一为“白发学童”，足可见大师对学术与人生严谨的态度。

　　艺术品的市场绝不仅仅是经济上的好的艺术作品，除了审美的因素外，还有“成教化，助人伦”的功能。

　　高度决定影响力。高度，就是指学术的高度、思想的深度。纵观国内外所有高水准的拍卖活动，艺术品越有学术价值，就越能经得起市场的考验。这也是一条亘古不变的法则。

　　敬庭尧说：学术与市场是密不可分的。大学术，大市场;小学术，小市场;没有学术，就没有市场。

　　从《山风》的成功拍卖中，我们似乎窥见到上帝对敬庭尧的厚爱，同时也欣慰地看到大学术背后潜在的大市场。我们希望敬庭尧不要受市场的干扰，沿着自己艺术的朝圣之路不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