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价值观的碰撞:官方立场与民间立场
地点:山东烟台蓬莱君顶酒庄
时间:2010年5月21日
参会人员:贾方舟、刘骁纯、水天中、邓平祥、皮道坚、孙振华、鲁虹、王端廷、彭锋、杨卫、段君、鲍栋、贾廷峰、吕忠丽、郑荔
学术主持:贾方舟
会议整理:郑荔
段君:梁启超、谭嗣同在长沙办时务学堂的时候,已经提过“乡绅的权力”,他们认为在兴民权之前,应该先兴绅权,让乡绅代表民间来讲话。但问题是乡绅得到权力后,还能否代表民间说话?如果把这种关系拿到当代艺术来看,也很有意思,不知道大家看过没有,刚刚99艺术网采访了当代艺术界所谓的成名人士,其中问到一个问题:你对官方和民间的关系是怎么看的?蔡国强的回答是:当代艺术现在已经不在民间这个层面上起作用了。他的意思很明显,体验出要通过官方,当代艺术才能起到更大的作用。但问题的关键是:起的什么作用?
今天的话题是“官方”和“民间”,我本以为与会的大多数批评家都会选择民间的立场,因为选择民间的立场无疑是所谓的“政治上正确”,我没有想到孙振华老师很早把一个问题提了出来:选择民间首先要问“民间”究竟是什么?以我的理解,我觉得“民间”就是古代的“山林”,在传统里有“庙堂”和“山林”的区分。我认为如果一个人的内心对世俗的名利有主动的追求,就是属于官方的;如果有对世俗名利的拒绝或者是超越,就是属于民间的。所以“民间”实际上并不是一个实体,而是一种心理上的空间。
我记得余英时研究“五四”那一代人,他分析为什么有一些人采取反儒家的态度,而另一些人并不反儒家?余英时举了两个例子:一个是吴虞,吴虞在日记里面把他的父亲称为“老魔”,可见父子之间的冲突已经非常激烈了;另一个例子是萧公权,萧公权不反对儒家,原因是他的父亲很早就死了,他是由伯父母把他带大的,他曾享受到儒家大家族的好处。所以我觉得选择官方立场的人,不一定都是出于利益关系的考虑,也不一定是纯智性方面的衡量,他还是有一种生活经验的内在依据。比如黄河清,他在欧洲的生活是失败的,所以他也并不是纯思想上的考虑。
再比如张晓凌,他之前写了《观念艺术》,还是保持在前卫的立场上,我记得《观念艺术》的副标题是“解构与重建的诗学”,他提出“解构批评”的概念,认为20世纪90年代的批评是解构批评——相对于20世纪80年代的新潮批评,解构批评是在作为主流的新潮批评的边缘处所发出的一种声音,他实际上还是赞同边缘的,但后来他一点一点地陷入到主流里头去了。柏拉图曾说:一个人的灵魂有三个要素,第一个是欲望,第二个是理性,第三个是尊严。欲望就是你想要得到你没有的东西,理性则是让你有更好的方法去得到你没有的东西,我觉得张晓凌是有理性的,至少他的《观念艺术》写得非常有理性,而且他也知道怎么样去得到他还没有得到的东西,因为他知道放弃前卫艺术对他来说好处更大。
段君:我认为如果在座的批评家不认同当代艺术,那就没必要坐在这里讨论,这是我不同意孙振华老师的地方。但我认同孙振华老师的质疑,他认为不能因为是站在民间的立场,就可以什么事情都做。我的问题是:现在民间的空间究竟还有多大?这是要考虑的。现在官方对民间空间的压制还是存在的,不论是意识形态,还是从经济上的操控,比如说房地产,就是一种搜刮,是一种变相的横征暴敛。记得清初的时候有一个叫唐甄的人,他说:富在编户,不在府库,若府库空虚,虽府库之财堆积如丘山,实为贫国。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一致对外,在对当代艺术喜爱的基础上一致对外。为什么这么讲呢?汪建伟在面对和蔡国强同样的采访问题时说(怎么看待官方和民间的关系):现在当代艺术既不是在官方,也不是在民间,我们能不能找到第三条道路?但汪建伟也没有更进一步描绘出第三条道路究竟是什么样的?我的理解可能是这样的:我觉得还是需要在这两极之间做一个选择,比如说你是选择官方还是民间?我肯定基本上还是要选择民间的,但还是要考虑选择民间立场会出现一些什么样的问题?刚才鲍栋提到齐泽克,我记得齐泽克强调“主体”,他要用“主体”来对抗“主体性”过于强大或过量所造成的各种弊端。从笛卡尔一直到康德,主体与客体的对立很严重,但我们还是可以看出来,齐泽克最后的选择还是倾向于主体,而不是偏向客体的。所以我补充发言的意思是说:批评家至少要有所选择——不管选择的立场有多大的弊端,否则就是逃避。#p#分页标题#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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