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媚对话黄丽平(三):历史影像收藏 现在还都来得及
11月16日深圳越众历史影像馆开馆,这是国内迄今为止唯一以历史影像为主旨的影像馆。影像馆最重要的使命是寻找和努力还原被遗忘或被遮蔽的历史,家史、国史,大史小史都在影像馆的注视范围。真的很期待这个历史影像馆能够踏实而有效地成为中国民间历史的搜寻的担当者。
采访地点:越众历史影像馆
时间:2014、11、22
历史影像收藏 现在还都来得及
黄丽平:“新历史合作社”和“越众历史影像馆”是一家兄弟,只不过是大哥已经很强大,而我们影像馆才只是初生的小弟。我们有很多专家资源是唐建光老师的新历史合作社为我们提供的。
李媚:他们很重视唤醒国人,唤醒每个公民自己的历史意识,让每个人认识到你就是历史的一部分,因为在以前我们的教育当中历史似乎和我们没有关系,是政治家们的事情,是领袖们、国家的事情,好像每个人都是默默无闻的一个小蚂蚁。前几天我参加历史嘉年华在深圳的颁奖,我特别受感动的是有这么多的人加入到口述历史、整理历史这项事业中来,甚至还有90后的年轻人也开始在关注历史、关注自己个人家庭史,关注自己父母,关注他们自己的生活史,今后如果有这么一批人慢慢积累,历史的细节、丰富程度会大很多,我们那一代人每一家都会搜出来一些照片,但是这些照片是非常不足够的。那个时候照相馆照一次相得花很多钱,是很隆重的仪式性的事情。现在数字时代,年轻的70后、80后、90后他们整个文化教育的很大一部分是通过影像来达成的,所以我觉得未来的意义在于你们不单是往后看,更重要的如果往前看,可能对于未来影像的历史收藏会变得丰富而且非常重要。
如果我们意识不到一个键就删掉了,但如果每个人都觉得我们是历史的一部分,现在开始积累有意义的影像资料东西就会很不一样。重要的是要把意义告诉大家,要不然现在是图像泛滥的时代,意义的丧失意味着最后什么都没有。像沙一样流去,作为馆长你的责任很重大哦!
黄丽平:任重而道远,一点点做。
李媚:你那么瘦小,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在这么瘦小的一个人身上觉得有点儿残酷。
黄丽平:我很弱,有一个好处,我很弱大家开始关注到应总。他过去请的策展人可能很强势还是怎样,大家会更关注在那些策展人上面。
李媚:你很弱大家就关注你了。这次以后大家一定会记住越众历史影像馆,历史是多么宏大、多么有力量。馆长瘦得皮包骨头,只有80斤。大家都觉得这个反差很大,但是一个小女子如果能够挑起这个担子,就会觉得你有一种从相貌上、外形上感觉不到的韧性和力量,这也很精彩。
黄丽平:我这种瘦正好说明每个人很弱,但是每个人都是历史的一部分。
李媚:布拉格有一个雕塑,关于社会主义时期的一个雕塑,所有的人都是瘦瘦的,骨瘦如柴。但是集合起来以后形成了我们说的民众和历史的关系。你们选择影像这个角度是很好的。
黄丽平:现在还算来得及,因为真正有影像的历史也就一百多年,而且我们又不会说全世界历史都收,我们就锁定中国的历史。中国的历史又锁定缺失的那一块,更重要的是民间的角度去收,权威的和官方拥有的,我们相对花的力气少一些。
李媚:新华社、人民画报多得很,他们的影像资料太厉害了。
黄丽平:我们补足一方面。
李媚:民间影像大多数是一些家庭影像,私人自己不经意拍摄的,比如说纪念照、合影,主要是现在这一类,还真正的谈不上记录。你们对于专业的那些摄影师记录的影像这一块,你们是怎么想的呢?
黄丽平:专业摄影师这一部分,确实我们还是在考虑中,前一阵子“深圳国际摄影周”的时候怀特过来,是我们波士顿共同的朋友介绍他来认识我们,聊天中他无意讲到他的收藏的一张照片的故事,却给了我另一种启发,他说:二战的时美国有一张宣传片很出名,日本士兵拿着中国的小孩在那里威胁着大家,小孩绑着炸弹还是帮着刀,那张很著名的影像,整个中国人民都木然地在旁边看着,站在旁边围观,没有人敢去救,那张图片当时是有发表,但他说他有那张照片的上一张,是这些小孩的爸爸都在小孩的旁边,但是没有办法救这些小孩。这个给我的启发是什么呢?著名摄影师的影像我们也希望是有系统、有专家研究的这种方式来收藏它,而不是追逐照片本身的价值去单一地收某个单张,而是收拍这些影像连续过程中对某段历史影像的记录,或者是根据著名纪实摄影师某一段时期或是某一个特定拍摄主题这样拉收藏他们的作品,可能从记录影像资料这方面来说,史料价值会更突出。#p#分页标题#e#
李媚:你们对于专业摄影师的图像更重视的是他的信息的价值,史料的价值,而不是图像的艺术价值?
黄丽平:更关注史料价值,著名摄影师可能说某张最出名的照片,卖最多钱的照片,可能更多的是视觉艺术或者是摄影技术的突破,或者是有更多的意义在里边,包含在里边,我们收藏它的是纪实摄影师记录这段历史过程中连续的影像,有系统地收藏才更好地说明一个事件发生的过程,这是怀特给我的启发。
李媚:你这种想法非常好,就是要系统。收了之后要知道怎么用这很重要。你们又不是积攒财富,又不希望一张照片多少年之后拿去卖钱,你们的初衷、宗旨一定不是这个。
黄丽平:要是这样我不做历史影像,我做当代艺术去炒炒。
李媚:你们越众的董事长,他是当兵的?
黄丽平:他不是当兵,本科是重庆大学学给排水的。想过却没有当过职业军人。他做这些事情的一切缘起确实是因为邓老师告诉他远征军这个故事让他非常感动。
李媚:他是机械工程兵过来的。
黄丽平:整个公司是机械工程兵过来的,惟有董事长没有当过兵。
李媚:我一直是错误地认为他是当过兵的。
黄丽平:我以前也以为是,他们以前的各种宣传里边他都以别人合作为主,你看他过去那些海报写的都是谁谁主办,其实他在后边出钱又出力的,他觉得是一家公司,出于对文化和对那些所谓策展人的尊重,他就把公司放后边去。
李媚:越众在中国的企业里这么有历史情怀和社会责任真是不多。这么多年尤其是从“国家记忆”以后,真是看到你们确实事情做得非常好,所以我觉得不怕你不在政治文化的中心,也不怕你小,也不怕你的财力不是那么巨大,如果说真是一点一滴慢慢积累,公信力是最重要的事情,你看“历史嘉年华”的时候这么多获奖的人,邵彦祥,中国这么著名的诗人作家,这么大年纪颁给了他一个奖,而且他的书里边有很多是照片,你们还给了陈君天(台湾纪录片导演)、野夫一个奖,颁奖的这些人基本都跟影像是有关系的,除了野夫比较独特之外。野夫纯粹是文字了。
黄丽平:大部分都是有关系的。陈君天老师也一直是我们专委会的,他跟我们认识比影像馆还早,我认识他也比我认识影像馆早,因为以前也想过要邀请他到我们那边做讲座,讲关于《一寸山河一寸血》
李媚:是不是蒋经国让他开始拍这个纪录片以后,他就一直在做这件事情。
黄丽平:现在出来是第六次修改的了,他是真的兢兢业业一直在做。
李媚:他还卖了自己的房子来做这个纪录片。中国做纪录片的人很多吗?
黄丽平:现在会比以前多一些,大家开始有这种纪录片的意识,目前出名的导演先不说,最近这几天在我们这边看完片子之后有小孩的家长告诉我们说他们家的小孩是13、14岁已经开始在自己拍纪录片,他有这种意识,比如说他要去参加某个社会活动什么的,他们就自己去拍,一个是经济允许,家里边每个人都基本具备了拍片子的设备,简而且成像很好,技术、经济解决了。第二个相对来说,深圳这种地方会大家稍微有这种意识:家长也会支持小朋友说:很好,这件事情你做下去,独立完成、记录下来。我们有一个展映,最近放的影片有很多是80后的导演做的,他们可能不是科班出身,有一些是政法大学,但是也是自己在这个过程之中喜欢拍纪录片这件事情,努力去做,而且都是小成本的作品,大概十几万,可是他们的作品,且不论拍摄的技巧,从题材来讲,我都蛮感动的,比如去拍中国高考《中国之门》,全国高考第一名的会宁市,老师们灌输给小孩子的应试教育,好像读书一定有出路,没读书就没有出路,大家死记硬背,很拼命地挤“中国门”,这对当中有比较主观的部分在于选择性地拍摄一些读完大学之后找不到工作的人,而因为经费各种问题,没有能跟拍这些影片中出现的小孩,如果更客观一点说也有人读完大学之后成功,也有没有成功??但不能把整个教育问题交给一个导演,至少他会关注这种题材,引起大家对这些问题的关注,就已经很难得。又比如《Bike和旧电钢》、《边说边唱》等几部,那是关注了社会不同人群的生活状态,视角都很特别。#p#分页标题#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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