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与开放：对牟桓绘画的思考

　　牟桓在画布上所创造的一些形象飘然若飞，妙趣横生。这些形象翻腾而不失重心，只用一条腿平衡，姿态轻柔幽雅，宛如海市蜃楼，虚无缥缈，引人入胜，然而又慢慢地从幻影转换成具像。　　这些具像就是如此从云雾般的背景中飘然而至的。　　独特的投影和身影勾画出了轮廓，赋予这些形象以无从确定的空间。　　牟桓的艺术风格日趋完善。他的早期作品充满着怀旧之情，对前工业社会的中国社会生活的描绘情意绵绵，具有某种象征性。将形象的动态置于象征性和叙述性的氛围中。　　在他的近期作品中似乎已一扫往日的陈年旧事。这位成都出生的艺术家放弃了设计学上的细节。他倾心自己画面，诉诸于从虚无缥缈中出现的形象。　　如果说他早先是在建造设计学上的封闭的空间，那么现在他是在此位置上扩展出一个开放的有时甚至是令人生畏的空旷。　　牟桓在他的新进的绘画里不再描绘现实的可知的或者说是可能的空间，更多的是把他的画面腾空以让位给精神空间的无限性。这个精神空间会注入恐惧，因为它使表演的形象孤立并从相互依存中淡化而出。那些静默地停滞在黑暗天空中的背影形体发人深思，使人想到卡斯帕尔.大卫.弗里德利希或者里查德.奥尔蔡斯的绘画《期待》（1935/36）。　　牟桓创作的形象似乎是在《空间之间》运动。这些形象具有象征性的力量，因为这些想象作为无名称、无面孔和无地址的存在还在寻求自己的形态和自身的确定性 – 显然还没有达到自身的个体。即使艺术家自己把他创造的形象称之为“陌生”，那也是有意义的。看到这些形象你就会感到，这些形象还没有完全来到现实世界，还没有来到这里和现在。　　这些存物在到底是什么？这些打太极拳的存在物在寻求自身的解脱和平衡，这些作为新生的形象已经在冥思苦想，他们似乎可以轻而易举地在空气中滑翔。　　应当把他们理解为寻觅者 — 寻觅身体和平衡吗？或者把他们理解为路途上对人生艰辛一无所知、无忧无虑、无时空的探索者？　　你可以展开想象力的翅膀作出种种解读，因为牟桓的绘画显现出的是新奇和多义。他的绘画给我们提供的不是令人满意的和谐答案，而是要求与观众对话。　　艺术家所坚持的是娱悦观众眼球的美学原则。只要你仔细观赏，就会发现，他无视任何禁区，在色彩构建上也毫无禁忌：他那些正在冥思苦想的幼童沐浴在玫瑰色的晚霞之中；在一些身影上面可以发现不少古币色和淡蓝色的大块斑点，而从画面构造上看却毫无拙劣之感。在调色板上有些地方的色彩不仅使人想起是融进了弗朗齐斯.培根时代的肉色。牟桓所创造的形象有时很像培根，是被抛入现实世界的上帝的造物。与英国的存在主义者相反，在牟桓的艺术里处于中心地位不是人的痛苦。他为自己创造物提供了足够的空间去自我发现和发展。　　与把这些存在物从桎梏中解放出来的同时，画家也在自我发展：他彻底的把色彩从构图的狭隘中解放了出来。在他新创作的绘画里题材的轮廓逐渐在消解。实物世界变得更为抽象，而作为影响力的色彩则表现得自由开放和富有个性。　　牟桓所构思出某些形象一直在追求或者说已经找到了内在的平衡，这种内在的平衡也正是艺术家在他每一件新作品中、在每一个构图上和在每一次色彩配置时所寻求的。牟桓显然以此在题材和艺术风格上沿着这条充满希望的道路上不断前进。